脑洞自留地

【想了想留两句话介绍一下】Lof基本存脑洞用,偶尔发出来,间隔不定,大小(长短)不定。基本真遥only。嗯,以上w

【真遥/世初paro】东京纪事/FOR FREE(第25话)

【第25话】侦探游戏(上)~带番外

 

1

“我在查…当年的真相。”

在真琴的坚持下,遥终于松口了。在思考了一下如何说明后,他向真琴借了笔记本电脑,登录了一个云存储空间。

那是个看起来很小众的、真琴没听说过的网站。

“是私人侦探推荐的,”遥解释道,“说是安全性和隐蔽性很好。”

没等真琴从被“私人侦探”一词击中的惊讶里回过神来,遥点开了一个页面。

那是一份备忘录形式的文件。

“这是我这些年做的记录,”遥解释道,“抱歉,我…如果由我自己来说,恐怕……”

遥没有说下去,但真琴已经明白了遥的用意。

“真的…可以吗?”

“是真琴的话……”作为没说完的后半句的补充,遥微微点点头,视线偏向了一边,“我也会作一些补充的。”

“嗯,谢谢你,遥。”真琴由衷说道。

遥便站起身来,将座位让给了真琴,自己坐回到了一旁的沙发上。

 

遥的备忘录文字不多,大多是贴图和几句话的说明。饶是如此,真琴也仿佛从这寥寥字句中看见了遥近十年来的人生,并与其中的“遥”一起,直视着这份纠缠至今、仍如蛆附骨的,来自于”过去“的阴影。

所有记录,从一张扫描的图片开始。

那是一张字条,文字明显是从各种报刊上剪下拼凑起来的,就像很多悬疑剧里的匿名信一样。大大小小的字体和硕大的标点符号组成了一句话——

「一切、不是意外!」

 

*

「今天,久违地出门买颜料,回家时发现了这个。

有人把它放在家门口的邮箱里。

没有署名。

和之前那些扔到我家的纸团一样,像是又一个恶作剧。

——2011年7月20日」

 

那一年,七濑遥16岁。

奶奶过世后,遥就把自己关了起来,一个人封闭在祖屋中。相当长的时间里,除了住在山脚的田村阿婆会隔三差五地来探望他,他几乎足不出户,对其他人来说,他就仿佛从小镇上消失了一样。

直到有一天,他发现家里剩余的颜料用完了。

那段时间,遥画了很多画,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,只是没日没夜地画着,有时候画完就扔到一边,换张纸再继续画,也有时候没画完就扔了。

不过那一天,他是打算完成那幅画的。

那是关于一艘轮船的画,描绘的是巨轮系列第一款船模的原型,据说,也是那艘迷失在深海的邮轮的型号。

对着未完成的画稿,少年呆坐了很久,从中午到傍晚,他几乎一动不动。等到黄昏时分,门外又来探望他的阿婆动静去远,他才终于站起身来。

他先去厨房里喝了一大杯水,脚边一大堆没动过的食物让他差点绊了一下。

来到玄关时,他深吸了一口气,打开了房门。

门口果然有块切下来的蛋糕,遥知道,是田村阿婆送来的。

因为那天,是7月20日……是那位“轮船哥哥”的生日。

出于一种说不清楚的心情,当时的遥就是想在那天完成那幅作品,所以他没再迟疑,快步向山下走去。

他去杂货店里买了足够完成图画的颜料,几乎花掉了手头所剩全部的钱。付款的时候,不管收银员还是其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,但他没去理会,提了东西就走。

意料之外的、几乎改变他此后人生的事,就发生在他马上要进家门的时候。

当时,夕阳的余晖在门前的邮箱上反射了一束光,打到了他的眼睑上。他抬起胳膊去遮挡,又下意识地看过去,就发现邮箱门没有关牢,还有个信封露出了一角。

遥原本对它是没什么好奇心的。他瞥了一眼就打算径直回家。但走到门口,冥冥中又有种奇怪的力量令他回过头来,终于还是取出了那封信。

回到家里,遥还是先继续去完成那幅画。他把阿婆给的蛋糕放在了一边,再次喝了一大杯凉水,就开始挥笔作画。完成后,少年对着铺满了深浅色调的画面又呆了很久,忽然向后一仰,摊坐在身后不远的靠椅上。

然后,他的视线莫名转向了被随手丢在矮桌上的信封。愣怔片刻,他终是拆开了它。

「一切、不是意外!」

简单拼凑的字眼,却有着足够的冲击力,让遥当场愣住。

他几乎是立即想起了一件事。父母保释当晚,曾接过一个电话,而父亲对着电话那头再三保证,自己会“带上资料”赴约——当时的父亲大概万万不会想到,他们所赴的,是不归之约。

所以那通电话和所谓的“资料”,会否与父母的出事有关?

隐隐约约的、被埋在潜意识中的怀疑,被那封匿名信一下子勾了起来,就像一直深藏的心事突然被“戳破”了。

一切,不是意外。

留匿名信的人直白地表达了这一点。所以,原来不只是自己会有这种“幻想”,还有别的人也抱持着同样的想法…吗。

这样的念头出现后,少年的遥蓦地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。他抓过蛋糕三两下吃完了,又去厨房翻了些还算新鲜的食物,随便热了热就下了肚。吃饱喝足后,他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,企图找出点能印证这个念头的信息。

但一番查找下来,遥不止没搞清父亲提过的“资料”究竟是什么,他还发现,家里几乎找不到任何官方文书——不光是公司相关的司法材料,连最初父母被带走协助调查时的通知书也没找到。唯一还留存着的、称得上官方下达的文件,只有父母的死亡通知书,上面明确写着:「因交通意外致死」。

真的是“意外”吗?

对着通知单上的结论,遥攥紧了拳头。

 

*

「第二封信出现了。

也是字条,还有很多剪报。我已经挑出了一些,整理在本子里。

所以,是要玩『侦探游戏』吗?

那就奉陪到底。

——2011年7月21日」

 

第二张字条同样是拼凑的字眼,组成的语句是——

「他们,在说谎!」

起初,遥并不明白信中的「他们」究竟指的是谁。但在“侦探游戏”开始以后,他渐渐找到了答案。

自从连续收到两封匿名信件,16岁的七濑遥开始了不同以往的人生。他不再死死地把自己锁在家里,而是开始收拾屋子、洗衣做饭,恢复了正常作息,还一点点找回了从前早晚锻炼的习惯,迎着晨辉或者夕阳,在空旷的海边或是山道上慢跑——虽然身边不再有人陪伴。

遥还把自己那段时间完成的画作也整理了出来。

要想活下去,就需要钱,而小镇上是不会有人给他提供打工机会的,他也没去申请过政府的救济。这个年纪的他也考虑不了太多,偶然在收集来的报纸夹页中发现有征稿启事,他就按照那个地址,把画一张张寄了过去——包括那张巨轮的画。没想到居然都有了回音,稿费不多,倒也能维持基本生活。

于是除了外出锻炼、偶尔购物和定期寄送画作,剩下的时间,遥几乎全在各种“调查”中度过。

对于才十几岁的少年来说,能想到的办法有限,加上身处环境和性格使然,他的“调查”方式几乎只有翻找资料和上网查询这两种。

既然找不到“官方文件”,就从各种媒体舆论中查找蛛丝马迹。遥学着第二封匿名信的方式,花了很多功夫搜罗各种报刊杂志,从浩如烟海的文字中截取所需的片段,一点点剪切粘贴在笔记本里。

努力了很久,遥终于确定,不论是对“深蓝”的事还是父母遭遇的事,很多声音众口一致地缄默了。就像更早的沉船事故一样,异常迅速地得出“意外事故”的结论之后,所有舆论也在一夜间偃旗息鼓,就连被戏称为“记忆永不消失”的网络上也难觅踪迹。

那段时间,最后“见到”父母的情景也在遥的心中反复浮现。他无法忘记那一天,奶奶牵着自己的手走进冰冷的房间,本想仔细再看一看至亲留在世上最后的模样,却被一旁的警官不耐烦地催促、遮掩、打断……

『差不多就行了!』警官的这句话,直到今天他依然记得清楚。而当时被护在奶奶怀里的遥,只能从人影晃动的缝隙中短暂一瞥——他看到的,是苍白的、却能一眼认出的至亲的脸。

没人解释为什么在翻车甚至爆炸现场找到的父母,还能几乎完整无缺地躺在那里。一切就好像已写好了预定的剧本,连警方也只是顺应情节发展、匆匆推动剧情的工具人。

也是在这个时候,遥懵懂地意识到了,不论「他们」指的是谁,总之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,在掩盖事情的“真相”。

从那一刻起,遥的心中燃起了一丝火苗。他想知道,「他们」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,寄匿名信的人到底还知道些什么。

然而……

 

*

「等了很久,没有再出现第三封信。

到此为止了吗?

我不会止步于此。

——2011年10月29日」

 

这份备忘录的配图是两张照片。

第一张拍摄的是一栋气氛萧瑟的写字楼——正是那家把“深蓝”告上法庭的公司所在地。

遥几经周折查到了这家企业,甚至鼓起勇气奢侈地花了大笔路费,一个人找到了注册地址,结果却人去楼空,一无所获。

这也意味着,商业纠纷的案件查不下去了。而另一件“罪名”——窃取商业情报的事,彼时的遥更是无从着手。

一筹莫展的时候,他习惯性地揪住了胸前的项坠,也一下子想起了另一件事。

这便有了第二张照片——是那条多年来几乎从未离身的项链。

这是父亲亲手制作的。父亲也是手作“达人”,甚至可以说是“工匠”出身,尤其在设计机关方面相当厉害。那一天,在开车出发前,父亲将项链交给了遥,并且再三嘱咐,这是很重要的东西,一定要好好保管,等他们回来……

然而,父母没能归来,那条项链也从此成为了遥始终贴身佩戴、形影不离的“纪念”。

不过这时,由于一段时间以来的“调查”让遥形成了更敏锐的反应力,他意识到“慎重交代”这件事本身似乎就有特别的意义,而关键或许就在这条项链之中。

遥仔细研究了项坠,虽然没有明确的发现,但他还是直觉其中设有机关,甚至可能隐藏着重要的线索。只是他始终没办法打开——就像一把严丝密缝的锁,却找不到可以开启它的钥匙。

至此,似乎所有“调查”都进行不下去了。无能为力的阴影笼罩在年少的遥的心上。他甚至为此感到深深的懊悔,因为长久以来的个性和行为习惯使然,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从没认真关心过家里和公司的事,才会事到如今什么也不知道……

不过,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

*

「我找到新的方向了。

某种程度来说,要感谢田村阿婆……

还有龙之介前辈。

谢谢。

——2012年7月20日」

 

这份备忘录的附件包括一张电视剧海报和一个命名为“侦探社”的文件夹。只是海报的上传日期与备忘录是同一天,而文件夹的最后更新日期,却是一年前。

“之后从侦探社拿到的文档基本都存在这里了,方便查看。”似乎察觉了真琴的疑惑,遥探头过来看了看,简单地补充道。

“是这样啊……”

“嗯。另外,不要笑我——找侦探的事,我是从电视剧里得到灵感的。”

真琴摇摇头,没有说话,而是探过身去,轻轻握了握遥有些紧张地蜷在膝盖上的手。

 

“侦探游戏”卡在了第一关,但七濑遥终究没有“卸载”掉这个游戏。

他也没有再次回到行尸走肉般的状态。也许是不甘心,也许是“执念”的火苗还在燃烧,也或许只是因为,他长大了。

“调查”陷入瓶颈一年后的7月20日,傍晚。

遥坐在门口石阶上俯瞰,远远看见社工从田村阿婆家里出来,他也站起身回到家里,再出来时,手上多了个便当盒。

他走下石梯,敲开了阿婆家的门,原本只想放下礼物就走的,却被阿婆拉进了屋子,还得到了一块今年的生日蛋糕……

就当作也给自己过一个迟到的17岁生日好了。吃蛋糕时,遥这样想着。

这时候,田中阿婆打开了电视机,频道里正在播放一部剧集。

那是关于追寻真相与隐忍复仇的故事。片中主人公利用私家侦探的身份,将所有谜团抽丝剥茧,为委托人解决问题的同时,也帮自己达成所愿。

「令所有真相大白,让一切沉冤得雪!」这是主人公常挂在嘴边的话,也是他最终与仇人同归于尽时,最后一句台词。

『这是小龙以前最喜欢的电视剧哦,刚好有重播……』阿婆絮絮叨叨地说。

遥却坐不住了。如同迷雾中猛然看见了一丝萤火,遥想要马上抓住它。他霍然起身,简单道个别就匆匆离开了。他飞跑回家,打开电脑,在搜索引擎上键入了一行字。

「私家侦探」。

 

*

「侦探社发来了新的报价表。

(附:报价表)

学校也在催这一期的学费……

不,还不是放弃的时候。

我必须坚持下去。

……也只有这么做了。

——2018年6月26日」

 

这是备忘录的最后一条记录。在此之前也还有零星的几页,简单记载了遥从2012年开始到写下这段话的六年间,经历的生活变迁。

真琴一路翻看到这里,附表上的数字让他心头一颤,但他终是忍住了。这个时候,对于已经一路走到今天的遥而言,任何同情和怜惜都是多余。所以他只是紧紧闭了闭眼,将从这寥落的字里行间和遥偶尔的补充中所知的信息,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。

 

总而言之,七濑遥在17岁时找到了新的努力方向,却很快就面临了新的问题。

投稿的杂志停刊了,后来寄出的几幅画都被退了回来,随同寄回来的,还有一封来自已解散的「星语!绘海拾珍」编辑部的道歉信。

“大人的世界”果然有太多无奈。大到如“深蓝”公司及其引发的连锁反应,导致整座小镇承受了难以磨灭之痛;小到连一份刊物,也有无法承受之重。——尚未成年的遥的心中,开始有了这样模糊的概念。

于是在那一年的圣诞节,鴫野家新的继承人找上门来、说着想“补偿”“帮助”自己时,遥下意识地望向电话机边压着的一张名片,沉默到最后,还是点了头。

次年春天,遥回到了学校,在他人的冷眼中重新开始了学生生涯。不过他毫不在意那些近乎苛刻的对待,他有更关心的事情。

……

高中快毕业的时候,对于找寻“外援”以继续“游戏”这件事,他终于有了眉目。

那家侦探社位于东京一条普通的街道上,一座平凡的市井小楼里。

「只要付出足够价钱,可以帮你查清一切。」

侦探社的名片上印着这样的承诺。一开始,他们也的确做到了——在第一次接触中,他们就提供了关于那家对手公司几乎所有公开及未公开的资料。

原来那家公司赢了当年的官司后,得到了一大笔违约金和巨额赔款,却在不久之后就注销了,老板也移民到了国外。遥曾按侦探社提供的联系方式尝试联络,才发现是个空号。再找到侦探社时,对方开出了更高的价钱。

为了继续查下去,遥努力考到了东京,并且开始拼命打工。但当他第三次走进侦探社小楼的时候,却被告知:手办公司的事,侦探社不会再查了。

『有人出了更多的钱,让我们终止调查。』联络人这样告诉遥。

这样违背职业操守的事没有激怒遥。他更恼火的是,如果就这样断了线索,前期的努力就几乎全部白费了。

侦探社倒是气定神闲,还重复了一贯的说辞。

『你可以选择换个调查方向,或者换一家侦探社。不过……』

联络人没有说下去,而遥听出了弦外之意。他很清楚那后半句话是什么——哪怕换了别家,结果恐怕也是一样的。

……

 

2

“所以遥…提出要付更高的价钱。”关闭当前页面,真琴转向一旁,看向沙发上的遥,用肯定的语气问道。

这份记录离现在已有两年多了。但事实上,遥并没有停止追查,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再记录而已。这一点遥并没有明说,真琴却像是很清楚似的。

遥沉默片刻,点点头。

“他们也答应了。”目光暗了暗,遥的声音也压低了些,“所以我……再次接受了贵澄他们的好意。”

来到东京后最初的辛苦,对遥来说并不算什么。然而当他发现,无论自己如何努力,甚至拼上健康的代价,能做到的也十分有限时……他终归是像个乞丐一样,接受了鴫野家的“施舍”。

“遥已经很厉害了哦!”

思绪正游走到不知何处的遥,被真琴突如其来的大声评价吓了一跳。他抬起头,就发现真琴已经离开书桌,半蹲在了自己面前。

“因为,如果是我……或是换成其他人遇到这些事,恐怕早就放弃了啊。可遥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。”像是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,真琴挠了挠头,“何况,不只是不想给贵澄家添麻烦吧,遥也不想让他们总处于自责之中……某种程度来说,遥的心情,其实和他们一样呢。”

遥愣住了。

“还有,遥在以自己的方式回报他们……我都知道。我想,贵澄也知道了。”真琴弯了弯眸子,“不,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……遥的温柔,我明白。”

遥张了张口,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
果然,真琴什么都知道。无需多言,真琴全都明白。

也正是在这样“懂得”自己的真琴面前,遥才可以没什么压力,不知不觉就敞开了心扉,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几乎全都“告诉”了对方。

只是这样的“坦白”,究竟是对是错?明明就在前几天,自己还在心中下定了决心,打算终止这场“游戏”来着……

“遥……在想什么吗?”

遥抬起眼帘,看到真琴又换回了先前肃穆的神情。他知道,真琴又“读到”自己的心了。

“我本来…这次从家乡回来,我不想再查了。”遥咬咬牙,坦诚地说了出来,“像侦探社说的,就算继续查下去,可能也没有结果。而且,真琴也……”他又咬住了嘴唇。

“遥不想把我也卷进来,是吗?”

遥看了看真琴,点点头。

真琴眸中闪了闪,然后郑重地说:“但事到如今,必须继续向前走了。”

说着,真琴起身,走到沙发跟前,落坐在了遥的身边。

毫不意外地,这番话再次与遥的心情产生了共鸣。他低下头,好一会儿,叹了口气。

的确,没有退路了。真琴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
“不过这一次,有我陪着遥一起哦。”真琴抬起胳膊搭上遥的肩膀,将遥搂过来,贴在了他的肩头,“从现在开始,这条路上,遥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。”

遥扬起头,真琴也正好扭头望过来。八字眉放平了些,下垂的双眼闪烁着星光,透出的是佯作轻松但万分认真的神情。遥有一刹那的失神。这样的真琴总让他无法招架,也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
 

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,不知过了多久,还是真琴打破了沉默。

“那、那个,所以,接下去的事……遥可以继续告诉我吗?”真琴突然变得有些吞吐,目光也移开了,像是鼓起很大勇气才问出口似的。

接下去的事…吗。

所有文件真琴都已经看完了,那之后也没查到特别有用的消息,除了……

遥立刻明白了真琴问话中的关键。

怎么说呢,真琴的心思其实也很好猜,一字一句全都写在脸上呢。

遥静默良久,再次叹了口气。

把真琴卷进来,果然很麻烦啊。

“……是关于‘交换情报’的事吗。”

“诶?……嗯。”只微微惊讶了一瞬,真琴就点了点头,“还有关于佐井桑…我们社销售部部长的事。遥似乎对他……”

果然,真琴一直在“看”着自己,几乎没什么能瞒过那双始终关注着自己的眼睛。

遥的眸光闪了闪。

只是还有一些事,真琴大概是“看”不出来的吧。他也不可能真的会“读心”。

但无论如何,至少有部分是可以告诉真琴的,或许也必须告诉他。不只是因为答应了他的“陪同”。毕竟发生过那样的“意外”……还有今天的事。

如果自己的能力,不足以保护真琴的话……

“……是,”窝在真琴怀中,感受着有节奏的、令自己安心的心跳,遥低声答道,“我在查他。”顿了顿,“我进入天蝎社……其实,也是因为他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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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5话小番外】

 

从备忘录和遥偶尔的补充中,或许能“还原”出遥曾经历过的主要的事情,但还有更多的细节,真琴永远不可能知道。

这些事,遥也没打算让真琴知晓。

比如当他发现,再没有第三封匿名信的时候——

那个夜晚的疯狂。

 

如果说第一封匿名信成功引起了遥的注意,让他起了难得的好奇心,甚至暂时打消了就在那天“消失”的念头;那么第二封匿名信,算是让他打破了封锁自己的防线,让他模糊感觉到或许还有人在看着他、甚至帮助他——自己,或许不是孤单单一个人。

然而,当“调查”遇到了瓶颈,再怎样努力也无法探知到“真相”时,他感到无助,也越发期待新的来信,好让“侦探游戏”不要就这样卡在第一关,或者至少证明,这一切不会只是个“恶作剧”。

只是一天、两天、三天,半个月、一个月过去了,到了八月底,也再没有第三封信的动静。“那个人”也似乎彻底消失了——或者说,“他”其实从未现身,就像是从不曾存在过。

一开始,遥只在每天的早晚时分去开邮箱,到后来变成一天查看很多次,最后,他几乎就守在门边默默等待——结果却依然是徒劳。

在聒噪的蝉鸣声中,他的不安与烦闷也与日俱增,生活也渐渐变得不再规律,连田村阿婆来探望也不愿开门——就好像,他又要回到最初自闭的那段日子。

 

终于有一天,遥在彻夜驻守门前之后拖着沉重步伐回到卧室,昏天黑地睡到了第二天夜里。在晕晕沉沉的半梦半醒中,他先于大脑活过来的听觉隐约捕捉到了门外的动静。他一个激灵从地上蹦了起来,冲出门外——

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。

邮箱的门也如之前看到的一样,并没被人动过。

可他不甘心,还是用力拉开来胡乱掏了一番,里面空空如也,并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。

那一瞬间,仿佛一段时间来的信念轰然崩塌,他甚至对自己收到过两封信的事实也产生了怀疑。

接着便是愤怒。

所以那两封匿名信……

“都是恶作剧吗!是耍我的吗?!”

猛然爆发的吼声和激烈的情绪都那么陌生,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,仿佛疯狂的不是自己。

“是谁……是谁!谁在那里!出来啊!!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?出来……出来啊!!”

最后的声线被渐起的大风吹得变了形。

好像天气预报有说,有台风今夜会登陆这里……

零散的思维和断断续续的大喊一样支离破碎,耳膜里除了鼓鼓的风声,好像又响起了暴涨的浪潮的声音。在尖利呼啸的嘈杂之中,他最后听见的,是自己的喃喃低语。

“……谁都好……有谁来……陪着我……”

视野恢复清明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顶风走下了石阶,来到了那栋楼前——是从自己的卧室里,掀开窗帘就能看见的屋宇。

他停止了一切喊叫和低喃,在风中伫立了许久,才终于向前迈进一步。

大门紧闭,但熟悉的气息就在这里……就在门后。

他抬起手,轻轻抚摸了一会儿门板,然后向前一倾,额头抵在了门上。

“……真琴。”

他对那晚记忆的最后,惟剩了这一个名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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